褚时健有句话让我印象特别深刻:“我这一生就是要做事,只有做事,日子过得才有一点意义,一旦闲下来,我就更容易得病。” 这句话来放在今天的主人公身上再恰当不过了。
牛肚王今年已过了知天命的年龄,却还在一线跑业务。他不愁客户,锅圈食汇、姐弟俩、肚王国……这些连锁餐饮店已经让他的工厂忙得团团转。
你让他歇歇吧,他冲着你用一口洛宁味普通话憨憨一笑:人家三全的陈老先生年近80还在一线,我年轻着呢!
嘿,老当益壮!牛肚王卖牛肚卖了20多年,身上依然带着当年的憨厚和淳朴。
洛宁,郑州,牛肚王常常两地奔波。尤其是接到新客户,研发了新产品,他一定要回到洛宁工厂亲口尝一尝,因为他刁钻的嘴巴是出厂标准。生产过程中少了哪一道工序、少了什么调料,他一口就能尝出来。
什么大事放他身上,他都能摆摆手一笑而过:“小事小事。”但一提到产品质量,他能拍桌子跟人翻脸:“人家公司的命都交给你了,你要对人家负责的!”
对牛肚王来说,牛肚就是他的命,创业二十多年,他曾为了牛肚拼过三次命。
01
没有退路
最早的郑漂
牛肚王算是最早的郑漂一族,是经历过物质匮乏的一代,一打从洛宁深山里走出来,他就没想过再回去。
第一次来郑州上技校,作为家里老大的小王想学点技术,早点养家糊口,然而无终而返;
第二次来郑州创业,小王终于找到了一条赚钱的出路,投靠亲戚做涮牛肚。
有人说,每个行业的开创者都是炮灰的命。那时候在郑州卖涮牛肚寥寥几家,城里人不认:“下水有什么好吃的?” 打工的摇摇头:“太贵,吃不起。”小王生意很惨。
人民公园、学校门口、超市、植物园、动物园……小王跑了大半年都没有什么效果,有时候努力得不到回报。由于牛肚煮好后不能长时间泡在锅里,时间久了就要被扔掉,白白搭了功夫还要赔本。
但他心里就咬定一件事:坚持坚持再坚持。只要今天有口饭吃就没事,捡个菜叶子、有口馒头吃就觉得甜。
小王每天像一个不知疲惫的小马达:早上4点去市场街买原材料,上午11点前把牛肚洗好卤制好,中午到饭店门口卖2个小时,下午2点匆匆回家准备晚上夜市摊的牛肚,晚上六七点出摊……
傻傻的坚持让生意终于有点起色,因为小王的牛肚用料好,一天从卖十几块钱到几十块钱,有时候一天能赚到别人一个月的工资。
执着的小王成功了。
他的“郑漂”故事被老乡们津津乐道,开始有人来投靠他做生意。小王热心地租房子让大家住在一起,吃在一起,“王氏牛肚帮”从一个人到一群人,小王开始转战幕后做批发。
02
陷入绝路
牛肚事业 从头再来
牛肚王当初创业的“小成功”,说实在,是吃苦拼命拼出来的。因为摆在他面前的,没有退路。而他第二次拼命,完全是走上了绝路。
短短几年发展,郑州牛肚江湖风起云涌,走到了“三国鼎立”的局面,其中有一把交椅属于牛肚王。
但小作坊的时代即将落幕,有资质建厂是当下大势所趋,由于资金等各种问题,牛肚三雄决定抱团取暖。
牛肚王选择管理大后方,让有能力、更年轻的人做领头羊。但俗话说:人心隔肚皮,生意好做,伙计难搁。
牛肚王风风火火从豫西跑到豫东,从建厂到筹备生产,把自己所有的心血都“孤注一掷”押在工厂上。
王润青(左一)在洛宁工厂
但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,有人选择短平快的赚钱方法,有人选择细水长流,因为观念不合,有的人选择一拍两散。
牛肚王带着遗憾,带着无奈,带着对“牛肚”的执念竟没有放手,而最终被“发配”到了西安市场,“做起来就是你的。”
在去西安的路上路过华山,曾经赫赫有名的一霸牛肚王,百感交集地发了一条朋友圈:
别豫进陕路华山/华山美景我全揽/不堪回首过来事/背水一战古西安
03
再次上路
卧薪尝胆逆风翻盘
没了工厂,没了钱,没了客户,牛肚王一朝回到了解放前。
但创业者,谁不是满血一站到底?
牛肚王沉寂的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,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他四处筹钱回家乡建工厂,准备东山再起,背后却有人嘀咕:“你看老王,这厂肯定得倒闭。” 还有人说:“把老王看紧了,别让他欠钱跑路了。”甚至有同行对他放狠话:“在你没站起来的时候,我随时能一巴掌拍得你起不来。”
大家说的都对,毕竟牛肚王建厂的前几个月连续亏损80多万。而他不惜一切代价要重新抢占市场,不挣钱就亏着卖,因为心里笃定一件事:一定要活下来。
洛宁工厂
跟同行比,牛肚王就是一个“土大哥”,没有人脉资源,没有高学历,但他有对牛肚食材把控不可替代的专业度。
他放弃了夜市摊市场转向了火锅食材,开始有了喘息和弯道超车的机会。锅圈食汇来了,姐弟俩来了,很多连锁餐饮闻名而来。
牛肚王上演了一场“苦心人,天不负,卧薪尝胆,三千越甲可吞吴”的逆风翻盘。
04
重情重义牛肚王
百战归来真赤子
如果纵观牛肚王的创业史,他身边的人来来去去,但那些人有一个共同的名字:洛宁人。
赚不来钱的故乡,很少有人逗留,人到中年的牛肚王却选择回去。贾樟柯在《江湖儿女》中写到:肝胆相照,是为江湖。情深意重,是为江湖。牛肚王最看重的江湖,就是故乡。
牛肚王的故乡洛宁是个“人不多,关系简单而熟络”的地方,于是当初创业,前脚刚在郑州站稳了地方,扭头就伸手把家乡的人拉一把。
当他看到家乡的小媳妇们为了卸一车砖分几块钱争着抢着,心里不是滋味的他在想,一定要回家开工厂,给大家提供就业机会。
重情重义牛肚王
别看牛肚王在外叱咤风云,回到厂里面对员工,则变成了老好人“唐僧”:“工装要每天更换啊。”“头发一定要塞到帽子里啊。”千叮咛万嘱咐,员工做不好的事情他要一遍一遍教,打不得骂不得。
当初工厂连续亏损经营,员工工资一个不落全发。有人吐槽他家族式的人情管理,牛肚王又憨憨一笑:再难不能难家乡的人,他的失业可能影响到一个家庭。
敢作敢为的大男人,竟然会有狠不下心的软肋。牛肚王一直记得小时候吃百家饭,在田间山头玩耍的自己。故乡对他是万有引力,即便出走半生,归来还做翩翩少年。
其实牛肚王的生意并不好做,甚至可以说在夹缝中求生存。牛肚行业门槛低,属于纯手工的劳动密集型企业,他没有网店,基本靠传统的口碑宣传做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。
从另一层面来看,牛肚王冥冥中选择了一个垂直赛道,这么“苦”的行业,也不是谁都能坚持20多年。
牛肚王还在奔波,他身上背负着自己给自己定的使命:让牛肚事业做得更大更好,让老乡们越过越好。
牛肚王叫王润青,他的梦想是,把洛宁做成牛肚之乡。
采写 | 巧姐、monda
